腎臟教我的七件事

1. 要看事物的本質 (不只是看表象)
心衰竭、肝硬化、腎病症候群等都會造成水腫, 有人說是血液容量過多, 有人卻說是血液容量過少, 一直到Robert Schrier提出「這些疾病都是因為有效血液容量降低而造成腎臟過度吸收水及鹽分所造成」的理論才塵埃落定。有效血液容量就是動脈血液容量, 當有效血液容量降低時腎臟入球小動脈的壓力感受器就會讓腎小管加強吸收水及鹽分(造成尿鈉小於 10 mEq/L), 因此腎臟是造成病人水腫的原因。 但是我們不能怪腎臟, 因為腎臟如果不加強吸收水及鹽分, 則有效血液容量降低的結果就是低血壓、休克甚至危及生命。

2. 要計算正確:
為了維持平衡, 我們吃10公克的鹽, 在穩定狀態時尿液就必需排泄10公克的鹽, 因為若排太多就會脫水, 若排太少則會水腫或高血壓。Robert Schrier 曾經讓一群腎臟科醫師跟腎臟比賽: 他用一群已知低血量造成低血鈉的病人(病例回溯知道這些病人用生理食鹽水能改善低血鈉), 請腎臟科醫師只用臨床表現(病史及理學檢查)診斷該病人低血鈉的原因, 這些診斷再跟腎臟的診斷(尿鈉小於10 mEq/L)做比較, 結果是腎臟贏了腎臟科醫師。

3. 腎臟誠可貴, 生命價更高:
必要時腎臟可以自我犧牲以換取生命, 例如急性腎小管壞死時腎小管失去了重吸收的功能, 但是腎絲球是正常的, 因此腎臟如果不暫時犧牲, 腎絲球過濾率每分鐘100 西西都會變成尿液, 亦即每天的尿量會高達144公升, 這相當於一個人2-3倍的體重, 換句話說病人在不到半天的時間內體重就會剩下0公斤! 因此有人說「急性腎衰竭」應該改稱「急性腎成功」: 我們實在不應該誤會腎臟。

4. 不要執著:
腎血流量佔心輸出量的1/4~1/5, 而尿液排泄的大部分是水分, 濟慈的墓誌銘說:「此地長眠一個年輕人,他的名字是用水寫的」, 其實每一個人的名字都是用水寫的: 男人體重的60%是水分, 女人體重的55%是水分, 其餘的元素都是星塵的遺跡。

5. 凡事都有代價:
「交換假說」說: 為了改善低鈣、高磷, 慢性腎衰竭病人的副甲狀腺素會增加, 但是同時也付出了「次發性副甲狀腺機能亢進症」的代價。

6. 凡事盼望:
急性腎小管壞死唯一的治療就是支持性治療(不要傷害病人)、安慰病人並給他希望, 因為時間就是一種治療。

7. 做人做事的道理
「心腎症候群(腎臟病病人大部分都有心臟病, 而心臟病病人大部分都有腎臟病)」教我們做人要好心(心臟要好, 不可以心衰竭), 做事要小心(心臟要小, 不可以心臟擴大)。